【阅读】《西西弗神话》摘抄&总结

我在阅读完后总结了加缪《西西弗神话》的核心思想,探讨了荒诞哲学与存在主义的关系。加缪认为人生本质是荒诞的,但不应因此自杀或寄托于宗教希望,而应通过清醒认识荒诞、保持反抗态度来创造生命意义。他提出以”反抗、自由、激情”面对荒诞,并以西西弗推石上山的形象象征人类在无意义中创造价值的勇气。本文还分析了加缪与其他思想家如尼采、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异同,强调加缪哲学的现实行动性。

这作为我了解加缪和存在主义的第一本书确实有些难度,我选择的版本是读客的“专家伴读版”,但是其翻译水平见仁见智,后续我会考虑在对这片领域了解更深后阅读另外的版本。以下是摘抄与总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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哦!我的灵魂,不要渴求永恒的生命,但请穷尽人生的可能吧!——品达

我读的译本则翻译为了:“吾魂哟勿求永生,但尽人事之可能。”

荒诞推理

荒诞与自杀

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,那便是自杀。判断人生是否值得,就是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。

究竟是什么无法估量的情感,剥夺了精神的睡眠,生命不可或缺的睡眠呢?一个甚至能用歪理解释的世界,总还是一个熟悉的世界。反之,在一个突然被剥夺幻想和光明的天地中,人就感到自己是世外人了。这种流放则无可挽救,只因对丧失的故土的回忆,乃至对乐土的期望,通通被剥夺了。这种人与其生活的脱离,演员与其舞台景物的脱离,恰恰就是荒诞感。

我们先养成活在世上的习惯,然后才学会思考的习惯。

闪避死亡成为本文的第三主题,即希望。希望另一种必须“值得”的人生,或者像那些弄虚作假的人,他们活着不是为了生活本身,而是为了超越生活,把生活崇高化的伟大思想:这种弄虚作假赋予人生以某种意义,同时也背叛了人生。

人自杀就因为活得不值,这无疑是一条真理,但这不言自明,因而很贫乏。这种对人生的侮辱,这种对人生的彻底戳穿,难道是源于人生根本无意义吗?难道人生荒诞就要求人通过希望或自杀逃避人生吗?这必须澄清,必须排除其余的一切,探究并阐述明白。荒诞就导致轻生吗?必须给这个问题优先权,不去管各种各样的思想方法以及无私精神五花八门的把戏。

在这场非人的游戏中,荒诞、希望和死亡都彼此批驳,而执着和洞察才是得天独厚的观察者。

荒诞之壁

那么,这种回答(指的是某种场合下的敷衍的回答)就可视为荒诞的第一个征象了。

一种机械生活的行止,到头来就是厌倦,但是厌倦也同时开启了意识的活动。厌倦唤醒了意识,并且挑起了一系列状况。一系列状况就是不自觉地回顾生活链条,换言之,这是最终的觉醒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觉醒到一定程度,便有了后果:自杀或者复萌故态。厌倦本身,有其令人作呕的成分。可是在这里,我应得出结论:厌倦是有益的。因为,一切都始于意识,只有通过意识才有价值。这些见解毫不独特,但是显而易见:用在一时就足够了,正好可以粗略地辨识荒诞的根源。简单的“思虑”是一切的初始。

他承认自己处于人生弧线的某一时间点上,从而表明他应当走完全部路程。他从属于时间了,不免心生恐惧,确认了时间是他的死敌。明天,他盼望明天,而他全身心本该拒绝的。肉体的这种反抗,就是荒诞。

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世界的这种厚实和这种陌生性,正是荒诞。

人也同样展现出非人性的东西。在清醒的某些时刻,他们行为机械的样子,毫无意义的忸怩作态,能把他们周围的一切变得荒谬至极。

思想的头一个活动,就是辨识真伪。然而,思想一旦反思,那么首先发现的却是一种矛盾。

除开职业的唯理论者,如今对真正的认识都不抱希望了,如果只能写一部人类思想有深意的历史,那么就应该写成人不断懊悔而又无能为力的历史。

可是,人们并不能把这种面孔加起来,甚至我这颗心,我也永远确定不了。我确信自己的存在,我还力图给这种确信提供内容,但这两者之间的沟壑却永远也填不平。我对我本人,始终是陌生的。

我前面说过世界是荒诞的,未免操之过急。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可理喻,眼下也只能说到这种程度。其实,所谓荒诞,就是这种非理性同执意弄明白这种渴望的冲突,须知人的内心深处,总回荡着弄清世界的呼吁。荒诞既取决于人,也同样取决于世界。

这些先贤时俊,不管他们先前或现在有什么雄心大志,全从这样一个世界出发:这个世界难以描摹,由矛盾、二律背反、惶恐或无能为力统治着。他们的共同点,恰恰是迄今所揭示的这些主题。关于他们,也同样必须说,尤其看重的就是他们从这些发现中所得出的结论。

通过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死囚体验,通过尼采式的狂放的精神冒险,通过哈姆雷特式的诅咒,或者易卜生式的苦涩的贵族生活,他不断发现、指明并赞扬人对无可补救的世界的反抗。

在所有这些人当中,最吸引人的也许还是克尔凯郭尔,至少他那人生的一部分是如此,他比发现荒诞更胜一筹,他体验了荒诞。“最可靠的缄默,不是三缄其口,而是开口说话。”写下此话的人,一开始就确信,任何真理都不是绝对的,也不可能让本身都不成立的存在令人满意。

这样努力的结果,人就迎面撞上非理性,内心不由得感到渴望幸福和理性。一边是人的呼唤,另一边是世界毫无理性的沉默,这两者对峙便产生了荒诞。这一点不应当忘记,必须紧紧抓住不放,因为从而就可能产生人生的全部后果。非理性、人的怀旧眷恋以及由这两者冲撞而产生的荒诞,这就是人生悲剧的三个特点,而人生悲剧,势必同一种生存成为可能的全部逻辑一起收场。

哲学式自杀

荒诞感并不因此就是荒诞的概念,荒诞感给这种概念打下基础,仅此而已。荒诞感无非是判断世界的那个瞬间,并没有概括成概念。

荒诞感并不产生于对一种事实或一种印象的简单考察,而应当是从一种事实状态跟某种现实,一种行为跟超越行为的世界比较中激发出来。荒诞本质上是一种离异,并不存在于比较成分的任何一方,荒诞感产生于双方的对照。

从融合角度来看,我不妨这么说,荒诞既不寓于人(如果这种隐喻能有意义的话),也不寓于世界,而在于两者一起出场。荒诞一时间就成为联结人与世界的唯一纽带。

我探索的第一个,其实也是唯一的条件,就是保留这种能压垮我的东西,从而尊重我认为是最主要的东西,即我刚才定义为一种对峙和一种无休止的斗争。

将这种荒诞的逻辑一直推演到终了,我应该承认,这种斗争则意味着完全的无望(与绝望不可同日而语)、不断的拒绝(不可与放弃混为一谈),以及意识到的不满足感(也不可混同于青春的躁动不安)。凡是破除、规避或者贬损这些要求的企图(首先就是赞同消除离异),都要毁掉荒诞,贬低有可能提议的姿态,也只有在不赞同荒诞派的情况下,荒诞才有意义。

一个人没了希望,并且意识到了无望,就不再属于未来了。

非理性的陶醉,加之心醉神迷的使命,便使一种透亮的精神从荒诞中脱颖而出。在舍斯托夫看来,理性毫无意义,但是理性之外还有什么东西。对一种荒诞精神来说,理性毫无意义,理性之外什么也没有。

我们什么都想弄得一清二楚。如果我们办不到,如果恰逢此时产生了荒诞,那也恰恰是这种有效而又有限的理性,同总是在不断再生的非理性相遇。

自然法则在一定限度里可能有效,超过限度就自我否定,催生了荒诞。或者,自然法则在描述方面,也可以自我证明合理,但并不因此表明在解释方面真实可靠。反之,荒诞人却没有这样扯平。他还承认斗争,并不完全藐视理性,也接受非理性。

我们论证的目的,其实就是要阐明精神的行程,如何从世界无意义的一种哲学出发,最终为世界找到一种意义和一种深度。这些步骤最牵动人心的一步,则具有宗教的本质,是在非理性主题中得以彰显出来的。

必须弄明白人能否活在荒诞中,逻辑是否要求人因荒诞而死。我感兴趣的不是哲学式自杀,而是真正的自杀。

不过,在与历史无关的景物中,如果也有无能为力的位置的话,那么现在知道论证要求很严,在这样一种论证中,无能为力就难以找到自己的位置了。

荒诞的自由

在这个包围我、撞击并裹挟我的世界里,我可以摈斥一切,但是除开这种混沌、这种机缘凑巧、这种产生了混乱的神的等次,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有一种超越它的意义,但是知道我不了解,目前我也不可能了解这种意义。

人在这世上,又终将尝到荒诞的美酒和冷漠的面包:人正是以此滋养自身的伟大。

谈自杀之前,先得了解,人生是否有意义,是否值得一过。在这里似乎正相反:人生正因为没有意义,就更值得一过。人生经历一种体验,遭遇一种命运,就是完全接受。然而,知道这命运是荒诞的,人就不会去经历了,除非自己千方百计,要把意识认清的这种荒诞保持在面前。否定荒诞赖以生存的对立项中的一项,就是逃避荒诞。取缔有意识的反抗,也就是回避问题。

让荒诞生存,首先就是正视荒诞。同欧律狄刻相反,荒诞只有当人背离它时才会死去。因此,唯一前后一致的哲学立场之一,就是反抗。反抗,就是人同自己的茫然、不解永恒的对抗。反抗的要求,是种不可能达到的透明。反抗,即时时刻刻都质疑世界。

自杀并不表明反抗的逻辑结局。自杀因意味着首肯,恰恰同反抗背道而驰。自杀,同跳跃一样,接受了自己的局限性。真是尽善尽美,人又回归其本质的历史。

这种反抗将自身的价值给予人生。反抗贯穿人生的始末,恢复了生存的伟大。

死也不会和解,也绝不会甘愿自杀,自杀就是一种无知。荒诞人只能穷尽一切,并且耗尽自己。荒诞就是他的极度紧张,一种独自努力而不断保持的紧张状态,因为他知道,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意识和反抗中,他证明着他的唯一真理,即挑战。这就是头一个后果。

荒诞是在这一点上启迪了我:人没有未来。从今往后,这就是我的深度自由的缘由。

最终还是荒诞及其矛盾的生活能给我们教益。因为,谬误在于认为经验的数量取决于我们的生活环境,其实仅仅取决于我们本身。

再简单一些,说到唯一的障碍,唯一“错过赌赢的机会”,就是由早夭构成的。

在一个始终保持意识的灵魂面前,当下和一系列当下,这才是荒诞人的理想。

我从荒诞得出三种后果,即我的反抗、我的自由和我的激情。我仅凭意识的手段,就把邀人死亡的观念变为生活的准则——而且我也拒绝自杀。

以上所述,只为明确一种思想方法。现在,就该生活了。

荒诞人

被剥夺了希望,不等于绝望,大地的火焰完全抵得上天国的芳香。

时间将激活时间,生活将支持生活。在这个既局限又充满可能性的地盘上,他觉得除了清醒,他本身一切都是不可预测的。

经验有的助人,有的碍人,人若有意识便得助。否则的话,就无所谓了:一个人失败不要追究环境,而是怪他本人。

我仅仅选择这样一些人:他们的心要耗尽自身,或者我替他们意识到他们在耗尽自身,不会再往前推进了。

在荒诞世界里,一种概念或一个生命的价值,要以其贫乏的程度来衡量。

唐璜主义

这样一种爱情,只有在终极的矛盾–死亡中,才能找到归宿。

他掌握了一门不容幻想的科学,否定了追求永恒的人所宣扬的一切。爱并拥有,征服并耗尽,这就是他的认识方法。

这倒体现出一生沉浸于荒诞的合乎逻辑的归宿,一生转向没有来日的寻欢作乐而张皇失措的结局。

戏剧

既单一却又极为多样,单独一个躯体,凝聚了那么多灵魂。然而,这是十足的荒诞的矛盾:这个人什么都想达到,什么都想经历,这是徒劳的企图,这是毫无意义的固执。总是出尔反尔,在他身上却协调一致。他到了这种境界:肉体和精神重又相聚,精神屡屡落败,只好回归它这最忠实的盟友。

他也是在时间中学会统御他们的。他越是经历不同的人生,越容易同那些人生分手。时间一到,他就必须死在舞台上,从这世间消失。他经历过的都历历在目,看得很清楚。他感到一生冒险所包含的撕心裂肺和不可替代的成分。他全看透了,现在可以死去了。那些老演员可以住进养老院。

征服

人到生命完结的时候才发觉,自己用了许多年确认一个真理。然而,哪管一个真理,只要明了,就足以引导一个人的一生。

一个人沉默多于讲话,必成为一个强人。有许多事情,我就保持缄默。但是我坚信,所有那些人评价个体,立论所依据的经验比我们要少得多。智力,振奋人心的智力,也许预感出了应当察觉到的情况。

然而,胜利只有一种,即永恒的胜利,是我永远获取不到的。

我直面压垮人的东西激励人,于是,我的自由、我的反抗和我的激情,都汇聚在这种高度的紧张、这种敏锐的观察和这种无以复加的重复之中。

不错,人就是他本身的目的,也是他唯一的目的。人若想成为什么,那也是在这种生活中。现在,我终究了解了。征服者有时讲讲战胜和克服。其实,他们所指的始终是“克服自我”。

他们在熔炉里发现了伤残的造物,但是也遇见他们喜爱并赞赏的唯一价值,即人及其沉默。这既是他们的贫乏、也是他们的财富。对他们而言,唯一能有的奢侈,表现在人的关系上。

这一切的终点便是死亡,无可奈何。

另一些人,也同样毫不妥协,选择了永恒,揭露人世的虚幻。

这个无神的荒诞世界,于是就住满了思路清晰而不再抱希望的人。我还没有谈最荒诞的,即创作者。

荒诞的创作

哲学与小说

征服或游戏、数不胜数的爱情、荒诞的反抗,这些全是人在一场明知必败的战役中,向自己的尊严表示的敬意。

荒诞就是如此:必须与之同呼吸,承认荒诞的教诲,寻出那些教诲的血肉之躯。在这方面,典型的荒诞快乐,就是创作。尼采说道:“艺术,唯独艺术,我们有了艺术,就根本不必因真理而死了。”

创作,就是活两次。

描述,这是一种荒诞思想的最后雄心。

须知艺术作品本身,也是一种荒诞现象,仅仅在于描述荒诞,并不能给精神痛苦打开一条出路,反而是这种痛苦在一个人全部思想中回响的一种征象。不过,艺术作品破天荒第一次,使精神走出自身,置于别人面前,不是为了使其迷失方向,而是指明人人都踏上的这条路根本走不通。

艺术作品诞生于智力放弃具体推理,标志着物质世界的胜利。正是清醒的思想激发作品,但是就在这种创作行为中又舍弃了自我。

艺术作品体现了智力的一种悲剧,但只是间接地成为智力悲剧的证据。

荒诞作品不能成为一种人生的目的、意义和慰藉。

在头一种情况,那是负荷过重并奢求永恒。在第二种情况,作品则格外繁丰,只因经验尽在不言中,读者能推测出丰富性。

荒诞的作品表明思想放弃了自身的威望,甘愿只充当智力,彰显表象,用大量形象覆盖住没有道理的事物,如果说世界明明白白,艺术则不清不楚。

人义无反顾地接受生活之后,是否还能同样义无反顾地工作和创作,究竟是什么道路通向这些自由。

一无所有的人,到头来也往往认同幻想了。

基里洛夫

基里洛夫说道:“我花了三年时间,寻找我的神性的标志,还是找见了。我的神性的标志,就是独立性。”从此以后,我们就见识了基里洛夫式前提的意义:“如果上帝不存在,我就是神。”

恐怕再也没有人像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样,善于将如此贴近我们又如此折磨人的魔力,赋予荒诞世界。

陀思妥耶夫斯基在随后推出的《日记》中,阐明了他的立场,得出这样的结论:“如果对人来说,相信永生至关重要(没有这种信念就可能自杀),这是因为这种信念成为人类的常态。既然如此,那么毫无疑问,就必定存在人的灵魂的永生。”

创造者给他的人物惊人的回答,陀思妥耶夫斯基给基里洛夫的回答,其实可以概括为这样一句话:人生是虚幻的,也是永恒的。

没有前途的创作

至此我便领悟到,不可能永远回避希望,甚至那些意欲摆脱希望的人,也可能受到困扰。

凡是放弃一统的思想,势必激发多样性,而多样性就是艺术的地盘。唯一能解放精神的思想,就是放任精神不管,任由精神确信自己的界限和临近的结局。

我对荒诞创造的要求,也正是我对思想的责求,即反抗、自由和多样性。接下来,荒诞创造就要显示其深刻的无用性。

西西弗神话

诸神判罚西西弗将一块巨石不断地推上山顶,巨石又因自身重量再滚落下去。诸神当初不无道理地认为,最可怕的惩罚,莫过于无用而又无望的劳作。

西西弗面对弧形的海湾、明亮的大海和欢乐的大地,流连忘返,又生活了许多年。诸神必须做出决定。

这种长久的奋力,只能用无顶的空间和无底的时间来衡量,终于到达目的地。然而,西西弗却眼睁睁看着,巨石转瞬间又滚落到山下,必须重新推上山顶。

推石上山这场搏斗本身,就足以充实一颗人心。应该想象一下幸福的西西弗。

附录

我整理的书单(存在主义文学):https://www.douban.com/doulist/161664957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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